66) Lily
说起Lily,她是香兰里最让笑翔很看不懂的一个女孩儿。她是笑翔介绍进香兰的,一个刚过19岁,跟随妈妈陪嫁到日本的菲律宾女孩儿,却跑到了中国人Pub打工,这本身就是让人费解的一件事儿。笑翔开始以为Lily是冲着自己来的,以为她是看上了自己,但事实证明笑翔不过是自作多情而已。大多数女人如果看上了某个男人,看男人的眼神会发生改变。笑翔从Emily那里感受到了这种目光,但从Lily那里却没有 —— 他们的眼神很少交汇过,相反笑翔有一种被Lily无视的感觉。
Lily来到香兰后,更关注的是工作。她谦虚好学,日语进步飞快。她手里总是握着一打【付箋】(可以到处粘贴的小纸条),遇到听不懂的单词就往上面记。店里其他女孩儿空台的时候,大家往往凑在休息室聊天,而她却总是一个人拿着付箋反复的看。付箋上并不完全是日语单词,还有的是她陪过的客人的一些基本情况,比如,名字,年龄,爱好,经历,职业,住所,出身等等。总之,客人跟她说过的每一句话,她都要记住。
笑翔本来担心Lily做不长,毕竟在中国人堆里,会被孤立排挤,做一段时间做不出客人,收入达不到预期,或许就会辞职。但Lily不但坚持过了试用期,还拿到了不少本指名。
笑翔发现,Lily的本指名客人,大多数是一些40,50多岁的中年男人。他本来以为是老家伙们喜欢吃嫩草,才会选择Lily。但过了一段时间,笑翔发现事实并非完全如此,Lily同样也在选择客人。碰上中年男人,她会表现的很热情,使尽浑身解数去讨客人的欢心。而碰上年轻的客人,她却表现的很从容淡定,甚至有时候闷闷不乐。店里的女孩儿有发现这一点的,取笑她有恋父情节。
Lily不可能有恋父情节,笑翔以为她只是单纯的认为中年大叔有钱,能够给她更多的业绩罢了。但观察了一段时间以后,却不仅如此,有一个常连客,出名的抠门,几乎很少给女孩儿饮料的主,Lily还是跟她聊得很High。于是,笑翔就猜不出她出于什么目的去讨好这些大叔们了。
除了那些大叔们,Lily还有一个店里女孩儿们都羡慕的铁板常连客,却是一个30多岁左右的白白净净的瘦高年轻人。木村店长叫他长谷川桑,而Lily却叫他Seiji(诚司)。诚司这个人,几乎每天下班后都会来店里找Lily。连吃饭也几乎在店里叫外卖。吃饱饭,就拉着Lily的手坐着,Lily有时候也会把头靠在诚司肩膀上睡觉。两个人很少说话(估计天天都见面,也没什么好说的),就这样一直坐着,能一动不动的坐1,2个小时。如果不是在店里,两个人完全给人的感觉完全就像是恋爱中的情侣在约会一样。
这种约会的代价很不小 —— 诚司每个月在店里的消费都在40万以上。如果说只是一个两个月,一个普通的工薪层还能咬咬牙坚持一下,但诚司却坚持了4,5个月。 店里的八婆们都在议论着这个诚司并非普通的工薪层,不是富二代就是某个公司社长什么的。但诚司的职业,却是个迷。因为他来店里只找Lily,而Lily却从不跟大家说诚司究竟是干什么的。
笑翔隐隐约约有点担心,只因为他感觉诚司并不是什么“土豪”。诚司平时都穿普通的西装,皮鞋尖都破了也不换新鞋,周六来的时候也是千篇一律的牛仔裤,红绿相间的格子花衬衫。完全是一个“屌丝”。笑翔担心,诚司付出了这么多,一旦得不到与付出相对应的回报,心里必然会产生极度的失衡,到时候干出什么事儿都是有可能的。
后来,Lily的大叔客人们多了起来,时不时会有点儿时间上的小“冲突”。诚司既然点了本指名,如果没有其他的Lily的客人来,原则上Lily都要陪诚司的。但如果Lily的其他客人进店,也点Lily的本指名,那两个人只能“分享”Lily,半个小时换一次台。遇到这种情况,诚司往往结账走人 —— 估计不愿意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别人打情骂俏。每次都很潇洒,很淡定,很从容。
事情往往也会有变化,淡定的诚司的态度也在发生着量变。起因是在Lily这里,也不知道怎么了,她最近看上了圭介桑 —— 就是那个被店长请来搞走妈妈桑的黑社会。从那次事件以后,圭介桑没事儿就来香兰喝点绍兴酒。陪圭介的女孩儿是澄子,但Lily每次见到圭介来,就丢下诚司去给澄子当Help。笑翔就有点搞不懂情况了,放下自己的客人不陪,去当Help,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呀?完全没有利益的事儿Lily为什么要做呢?
你看,澄子不满意,以为Lily要抢客人。诚司也不满意,喝干醋。圭介桑也不买账,有一次喝高了,说他其实最讨厌菲律宾人了 —— 年轻的时候有一个中国哥们,就是在菲律宾人被当地人害的丢了两根手指才逃难到了日本。
诚司最后一次来店里,Lily又去给圭介当Help。Lily别看跟诚司不怎么说话,但遇到圭介就拼命撩骚。一个人喝闷酒的诚司看着看着就越来越郁闷。而圭介越喝越兴奋,指着Lily的短裙就说,“Lily、今日はまた白なの?昨日と同じじゃん、まさか洗ってないよね。”(Lily你今天还穿的白色的呀,跟昨天一样,是不是没洗呀?) 白色指的当然不是裙子的颜色,而是红色短裙下面的内裤颜色,做这一行的女孩儿,很多时候都会穿短裙,而沙发又比较矮,被看到内裤是常有的事儿。被开类似的玩笑那更是平常不过了。但坐在傍边的诚司就有点受不了,把桌子上的盘子一掀,直奔吧台结账。
诚司在吧台涨红了脸,说了句,“二度と来ないぞ。”(我再不来了)扔下一张万元大钞转身就走了。屋子里一干人,虽然也愣了一下,但都不是很在乎,照常喝酒唱歌作乐。因为,很多人都不太相信诚司会真的不来了。
诚司这一走,还真有那么几天没来。直到第二个礼拜周末,店长开店的时候说,今天Lily跟长谷川诚司同伴了。大家都兴奋的说,怎么样,果然如此,这诚司迷上Lily了,嘴上说再也不来了,但还是戒不了Lily这毒瘾。
转眼到了9点半,已经过了同伴入店的时间,但Lily跟诚司还没来。店长打电话给Lily,没通,笑翔的手机却在同时响了,Lily打过来的。
“承さん、ワシントンホテルにいますけど、今来てくれませんか?”’(承桑,我在华盛顿宾馆,你能来一下吗?)Lily声音里带着哭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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